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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如果,可以毫無痛苦的死亡,那該是怎樣的幸福?

  

  天色,陰沈一片,我走在看不見前景的荊棘道路。



  「這座城市的味道不好聞呢。」小男孩坐在鐵絲網圍繞的石板牆上,赤裸雙足一前一後的晃踢著,圓潤白潔的臉發光似地,大於水銀燈的明亮,我覺得有些刺眼。



  居住在這城市裡的人們,無法習慣光亮。



  黑暗,其實比光明來的安全,至少隱蔽。



  攤開來檢視,就會發現連細微處也塞滿了厚厚一層油垢,沒有一處乾淨,連自己身軀上都沾滿揮彈不了的污濁,該自慚形穢?沒必要。瞧,連天空都骯髒的徹底,灰色的雲,飄也飄不動。



  真好,沒有自由的雲朵。



  就像,沒有未來的人們。



  時間渾沌成死水,往每個人身上流竄,日復一日,結晶成化石。於是人們的眼睛被覆蓋;於是人們的耳朵被覆蓋;於是人們的情感被凝結;於是人們的內心被凝結。只剩下嘴,重複著,無意義的話語。



  久了,連說話也省略,植物化走著,動物化生活。



  冷漠形成常態分配,我跟大部分的人,一個模樣。



  「你聞到了嗎?有種腐敗終結的味道呢,是誰死亡了嗎?」有著石頭翅膀的男孩繼續搖晃著雙腳,生鏽遲鈍的鐵絲在他腿上刮啊刮,一道一道粗細深深淺淺的紅,是這城市僅有的裝飾顏色。



  黑,白,灰,紅。



  生,老,病,死。



  如果可以,我能不能選擇不要出生?不用面對他們的爭執紛擾,不用擦拭滿地血跡撿拾肢體,不用每日每夜反覆在惡夢裡驚醒,不用活著。



  「好像該結束了。」男孩伸出指頭,舔了舔,測試風向似地,石頭翅膀一振一振。



  呵,微涼的風呢。

  

  以往,只有腥熱。



  「你是…死神嗎?」難得,我聽見自己的聲音,沙啞卻殷切,期待著某種方式形成的句點,我的生命線,橫橫斜斜的刀痕切著。吶,如果你象徵著結束,我能不能選擇成為第一個祭品?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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