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要是這樣初始化,記憶,瞬間歸零。比較好吧?』
枕著,冰冷手臂,她失神的思考著。
陽光灑落,光粒在樹枝間漂浮,
鳥鳴婉囀、蝶翅舞動、葉影游移、雲印斑駁的在清澄水面刻出抽象畫面。
除了她,像尊蒼白石雕般,無言佇立。
公園裡的生動氛圍,她,似乎無動於衷。
她身邊空氣流動像一潭死水,
凝滯著,困住她的呼吸,困在他們牽著手走過的時光裡,
經過的人形像是魅影般,訕笑的跳著滑稽可笑的舞蹈。
她,蹲坐在自己灰藍色的繭裡頭,
用悲傷紡出的銀紗編織著華美的衣裳,
縫入暗紅的玫瑰花荊棘,
讓月光白色般的嫁紗沾染了血樣的色彩。
『這樣,好吧。應該是的,因為,不會有人在乎了啊。』
直到,眼淚默默在扁石上佈成小水窪,
她才驚覺,原來,淚水,是可以淹沒生命的。
一隻無力的飛蛾,墜落,在她淡黃色的髮梢,
脆弱的生命在她的眼淚池塘裡,已然滅頂。
『要是,我也這樣在眼淚裡死去,也許我就不會掛念著他了吧!』
她,抬眼,望著天空,思維順著天際的虹,攀登到她早已觸手不及的回憶。
只是,她就是掛念著,重複溫習著他給過的幸福承諾,
即便,那是她編造出來,安慰自己的快樂藍圖。
即便,那是他給過很多人的誓言,不唯一的永遠。
像是泡沫,輕輕觸碰,就崩毀散落的美麗。
『到時候,會不會有人發現我的屍身呢?還是,就化成一堆骨骸,沒有人知道,我,這樣消失。』
有過消失的打算,動過遠離的念頭,她,像翻閱日記一般,調查自己的記憶。
發現,原來,
她是曾經這麼深刻的愛著一個人,相信他隨口說出的承諾。
原來,
生活在玻璃球裡,是一種自我催眠的幸福。
直到,她手中的玻璃球砰然墜地,
她才發現,真實世界已經離她好遠。
遠到她伸手不及的地平線另一端,他握著不是她的她的手漫遊著。
讓她來不及擒住他的衣角,就笑著說再見的他。
『會為我流淚嗎?』 應該不會吧。
不用思索,答案明顯的讓心揪了起來,因為他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影子啊。她微笑著,繼續流淚。
風吹起了,卻沒有吹散微酸的味道,
只有,淡淡的淚水藍,被風吹到了好遠好遠的地方。
遙遠的彼方,他的影子慢慢淡化,
連灰白色都稱不上的模糊,只剩下一些些、微弱的輪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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