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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天晴朗著,雲飄盪著,風起的微弱,連吹乾眼淚的氣力都蕩然無存。她習慣性的等待著,在咖啡店轉角陰影裡,古老的大鐘敲著午後時間,這是她等待的第十六個,下午三點。



  其實,她明白,她會繼續等待下去,直到第十七個,第十八個,第十九個,或是連她自己都記不清數目的,下午三點。不要緊的,計算不清就別勉強自己記憶,N+1也好,N+2也罷。知道有人等待著,是一種幸福。她記得男人摟著她的時候,低低沈沈的,吟唱般說過,於是,她等待。



  是一種幸福。所以,我等你。



  無論,你在哪裡。無論,你知不知道。



    *    *



  一直以來,她不顯眼。



  普通不過的綠葉叢中,也是最小最角落的一瓣,好聽一點說是大眾臉,卻容易被遺忘的長相。她向來認分著自己的平凡,也好,淡淡的一輩子也好。身邊朋友的愛情故事或是纏綿悱惻或是波瀾萬丈,愛的深深刻刻,也痛的徹徹底底。這麼活著,不累嗎?被捧在掌心久了,該怎麼習慣低溫度的孤單?聽多了粉紅棉花糖黃金麥芽糖似的甜言蜜語,耳朵會被養刁吧。



  七月曬人高溫下,她一邊發著手中的廣告面紙,一邊想著,凌晨四點,她昏沈的接起電話時,L沙啞的哭喊聲音。



  「我很愛他,但是為什麼他要這樣對我?他說過他愛我….」L的故事,像是翻爛的日記本。每回鬧一次分手,就從頭到尾翻一次,哪裡有標點符號,哪裡加了新的註記,他們第一次發生關係、第一次爭執、第一次過生日…說不定,她記得比L還要清楚。



  但,向來,她只是聽。聽L花蝴蝶似地豔遇不斷,聽L跟他所有的喜怒哀樂,火似雷似的天崩地裂。



  羨慕,有些,但她知道有些事情強求不得,像是愛情。



    *    *



  「我應該見過妳。」當男人這麼對她說的時候,她並沒放在心上。從來沒有人明確記著在哪見過她,大部分的答案不是朋友的朋友,就是不知道住在哪個地方的鄰居….



  也不管他沈著眼思索什麼,她只是專心看著窗外,出神發呆。街角的小咖啡店意外被躲雨的客人妝點成生意興隆,他張望了一會兒,就端著黑森林蛋糕和拿鐵,往她在的角落,大步走去。



  反正發呆不需要太大空間。她靠牆挪了些許,讓出一個位子。



  L不知道怎麼了,跟他和好了沒?她堅毅美麗的臉怎麼老是掛著悲傷?愛情如果這麼痛,為什麼又不肯放手?印象裡L曾經笑得燦爛,向日葵似繞著他轉,墨黑深邃的眼閃亮亮著光明耀眼的未來;也曾經像是流浪貓似的脆弱,蜷曲著身體,窩在她懷裡放聲哭泣直到疲倦睡去。

  

  不懂的是,既然已經愛的這麼痛了,為什麼不走?



  紅腫著眼,L連微笑的弧度都顯得虛弱美麗,說:「就是因為很愛很愛他,所以即便痛,也走不了。不是不走,是走不了走不開。是繞了一圈之後,才知道自己的心還是懸著吊著都是,滿滿的他,所以,才又繞了回來。」



  像在滾輪上奔跑的寵物鼠,怎麼努力都徒勞無功。逃不了?要是非得這麼可悲,那也許她該慶幸。



  但,意外地。



  「我想起來了,妳發過面紙,我跟妳拿過。」

  

  她的天空,打起雷。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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