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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於是,他發現了她,聽見了她。



  不是晃眼而過,不是充耳不聞。不是陳列架上佈滿灰塵的DM照片,不是隨處丟棄的面紙包裝。不被歸屬於眾多臉孔其中之一的某個,也不和其他人牽扯著絲毫沒有關連的等於符號。



  是她。



  即便再相似再微小再不起眼,都是,獨一無二。全世界幾十億人口,臉型、五官、膚色…數不清幾千幾百幾億幾兆的排列組態裡,她,都是獨特的組合。也許髮型很接近A、臉型像是B、眼睛眉毛有C的影子…



  即便很接近很接近某人,但,她始終是她。而男人,從相似程度90%的拼圖堆裡,發現了她。



  很迂腐很無意義的理由,她是這麼愛上他的。



  「也許,長久以來,妳就等著誰,發現自己的存在。」L說著,櫻亮的唇帶著晚春曖昧顏色,海藍天白的貝殼項鍊隨著她的笑聲敲出清脆,肯定似的音調:「妳向來不是人群裡顯眼的那個,所以妳才自願讓自己越來越平凡。因為這樣,就算被忽略了,也不至於太難過。」



  美麗的公主信誓旦旦說著,似乎向來如此,不管她心裡怎麼想怎麼感覺,公主金口判定,不由分說,就變成既定事實。



  某部分也許正確,她是習慣被忽略的。



    *    *



  『我要分手。』交往七年的男友,傳來這樣訊息。沒有解釋,更沒有看起來做作卻勉強聊表安慰的字眼,四個方塊結束兩千多日夜積蓄的感情存款。



  他甚至連一句道歉似的話語都吝於傳遞,搞什麼啊,這男人真爛。L一把搶過她手機,喝成爛稀泥狀的她只是讓眼淚在桌上蜿蜒著流,眼睛飄起大霧,記憶轟隆轟隆地炸開,真該死的,她手指上還圈著他好久以前送的戒指呢,鍍銀都褪成青銅顏色,但不管L怎麼好說歹說,她的無名指上就是套著他送的戒指。



  當時,剛出社會的他們在夜市看著逛著,也忘了為什麼,一時興起了買對戒的念頭,這麼一買,戒指戴著就是七個年頭。



  「你在那邊說什麼鬼話…什麼叫她讓你沒感覺,你忙你的,她吵了鬧了你沒?她說她怕打擾你工作,說你忙,所以她一直安安靜靜的等你忙完,你現在反倒說什麼她沒存在感?你當初不就要她這樣?」L的聲音尖銳,像把鑽子直往她腦門竄,從頭頂開始的連連看,通過眼睛、心臟,直到她右手指尖,沒一處平穩,好痛,好痛。



  「不要說一大堆鬼理由,你好歹給她一個解釋,你是什麼男人啊,什麼叫你忍不下去了…把錯都丟給女生,就都她的問題?你是受害者喔?幹!」公主披甲上陣,像是沾血帶刺的玫瑰:「追她的理由也是這個,分手的理由也是這個,很好玩嗎?是怎麼樣?玩膩了就換個新玩具?」



  沒關係,不要說了,真的沒關係。暈眩疲累的她很想叫L停下來,但,糟糕,連抬手指頭都沒力氣。於是,朦朦朧朧不太清醒的印象裡,她似乎看見L摔開電話,蹲下來抱著自己哭…



    *    *



  多久以前的回憶了?記不清時間的過去兀自色彩鮮明著,他消失躲藏了好久,輾輾轉轉透過朋友才知道,原來她輸給了一個存在感強烈的女孩。



  不帶訝異,就像習慣了光影對比似的,她,向來認為當影子沒什麼不好。


  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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